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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《扑蝶会(免费)》[旧弦][完结][转载]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忘天微亮    时间: 2019-8-16 15:28
标题: 《扑蝶会(免费)》[旧弦][完结][转载]
那蹑手蹑脚的男子只好站定了,装模作样地撩头发:“晒太阳。我说朱玄,你过去点。这地方是我的。”  他一头乌丝束也不束,只拿一块不知道什么花哨东西别起,光华流溢,眩人眼目。
( R/ R* O; H% V3 F; S  朱玄斜了一眼他那身红色衣袍,道:“下回偷偷摸摸的,记得换身衣裳。”
3 k! O' i9 P0 E5 i  红衣男子不屑道:“谁跟你一般无趣。若是一般二般的英俊潇洒,也不敢穿成本大爷这样。过去点过去点。”  朱玄一动不动,换了个姿势继续擦刀。  红衣男子看看那双锋锐无比的刀,到底不敢厚着脸皮挨上去,只好哼了一声,就在一边坐下。
& H8 N: r/ x% o; B2 Y1 p. s* k  百无聊赖坐了半晌,那人始终没有动静。红衣男子忍不住道:“喂,你上个月说,丰四娘的酒不错,我今天……”骤然住了口。  那人斜靠着树,长腿舒展,抱着双臂,居然在闭目假寐。  红衣男子呆了呆,轻道:“朱玄?”  想了想,凑近了点儿。看他面沉如水,挺直的鼻梁上落了两丝碎发,不敢动手,忍不住吹了口气吹掉。  依旧没有反应。  红衣男子掏掏耳朵,道:“这么好的太阳,偏偏躲在这里装死。”心中忿忿,就把耳屎吹在他脸上。  还没吹第二下,只觉得手臂倏然一凉,袖中一轻  那人已经睁开了眼睛,手里拿着的,是一个封着红泥的小陶罐。  朱玄拿刀在上头凿了一下,顿时一股浓香散出来,闭目一嗅,道:“这不是丰四娘的酒。”
& y3 S- d4 M% F( v: C7 l! }  红衣男子哼道:“自然不是。你说,比她的怎样?”
) r) j; h4 S+ t* A9 n8 F  朱玄看了他一眼,又在罐底凿了一下,成个对穿,仰首把那琥珀色的浆液倒进口中。6 @- }+ W1 ]# U# j9 [& @! p; O
  他几乎大气不喘,把那一小罐都灌完了,咂咂嘴,微微摇了摇头。  红衣男子急得在他身后探头探脑道:“究竟怎么样?”  “不怎样。”  红衣人气道:“怎么会!我……哼,你根本就不懂酒。”  “少了蜂浆一味,到底欠缺些。”  红衣人蔫头耷脑道:“那你,至少也要说……‘还可以’。”  “好吧。还可以。”" [7 E2 d5 ^4 o0 q7 h: ]2 @4 q6 k4 L
  “……哼。”    日色移到这边,草地上一片隐隐的珠光慢慢褪去了。朱玄给太阳照得眯了眯眼,反手将空罐往自己身后的树干上一抛,稳稳挂住。原来那密叶中,居然有张小吊床,上头已经堆了好些大小不一的酒罐酒坛。  红衣人白眼道:“白喝了酒,还不把罐子还给我?”  “不还。”朱玄枕手又靠在树上,过了一会儿,才道,“方翡,这是你酿的?”
1 b% n# k5 F9 z1 ]2 v  红衣人没好气道:“不是。”  “一股你家的牵牛花味道。”  “我明明放的是百濯草。”  朱玄自喉中轻笑一声,闭着眼不再说话。  方翡支颐坐了半晌,忍不住道:“喂,要喝丰四娘的酒,我们来打个赌。”
  z4 _  T  \* Q8 z6 u  “赌什么。”  “前面青水荡里,昨天送来个新棺材,还没落葬。”  “嗯?”  “我若是能泅水过去,把那死人从棺材里背出来走一圈,再放回去。你就去问丰家娘们讨酒。”9 A; x. C% o8 j8 F  Z- E8 S3 t
  “怎么,你这聒噪的,也怕她聒噪?”  方翡撩了撩头发,撇嘴道:“拿好东西跟她换酒,还能唧唧歪歪上几天。我不耐烦跟她打交道。”  朱玄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,摇头道:“太简单。谁能中夜时分去开棺背尸首,才算赢。”/ V6 f( |& i1 ^. b: v0 l1 m+ E: ^
  方翡被他噎住,半晌道:“好吧。你厉害。你去背,背出来我去讨酒。”
; x; }# G, {5 f- J- T% K) k7 Y    是夜居然无月。  方翡道:“你真去?”  “你备酒在此等我就是。”  “哼。十六的晚上,居然没个月亮。你呀,小心诈尸。”方翡在他肩上一拍,道,“我去丰家。看你先回来,还是我先回来。”  朱玄看他大摇大摆地走远,先将发簪好好插紧了,伸手拨开芦苇,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。0 H: e+ L  {. @8 s6 j
  水流十分湍急,朱玄浮沉几下,避过乱石,向下游泅去。不久就看见暗处芦苇荡中果然有一具漆黑的棺木。  朱玄暗暗发笑。上了岸,发丝不乱,身上赭黑的衣衫滴水不沾,到怀中取了双刀在手,向那棺木走去。  才凿一下,觉得手下感觉不对,朱玄眉头微皱,将棺盖一推。  不对,肯定不对。居然轻轻巧巧地就开了。  朱玄念头一转,就要退后。  电光石火之间,一双青白细长的手伸出来,把他脖颈一把抱住。  朱玄胸如擂鼓,不及多想,就去掰搂着自己脖子的尸手。谁知那手越收越紧,掰开了这只,那只又锲而不舍地缠上来。  手虽霸道,整具尸首却柔弱无骨,八爪鱼一般,牢牢巴在了他身上。  朱玄叹气道:“是我不对在先。您先放手,我赢了那只蝴蝶,定然好好安葬您。”5 D+ a) d  R  [  s1 }1 l8 Y; R- y
  那诈尸的死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,双手搂得更紧,连嘴也喷着凉气往朱玄颈子上凑,居然像是要咬下去。  朱玄眼中暗芒一闪,右手瞬时弹开双刀,漆黑油亮,仿佛剪子一般,咔哒一声牢牢夹住脖子上那手,道:“再不放手,我就割了。”  “啊哟哇痛!痛……痛!……”  尸首哇哇大叫,“姓朱的你松手!松松松手!”  方翡从朱玄身上掉下来,落在湿地上,跳起身来揉手,哭丧着脸道:“都青了!”0 N9 A1 n& R- @9 H' d: m
  朱玄冷笑道:“酒呢?”  “屁都不给你!”  方翡的红衣上沾了泥浆,大不高兴地一顿拍打,哼哼冷笑道:“我说朱玄,你的胆子也不过如此嘛。刚才贴着你,你那心扑通扑通,吓得跟什么似的。”  朱玄只当没听见,把双刀放回怀里,抬臂看了看自己身上,皱眉道,“你衣服上,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金粉,沾了我一身。”  方翡凑上来嗅了嗅,挑眉道:“什么叫乱七八糟。本大爷的光,也不是谁都能沾的。”
! x3 O4 V, t( l  朱玄绕过他往前走,掸着衣服,头也不回道:“我去要酒。”  月亮还不出来,方翡没有看见他颊上微微的红色。  二月十二,风和日丽。  “你难得这么消停。”  朱玄归来,远远看见方翡一身簇新的红纱衣,躺在自己常待的树上阴影处,无精打采地翻一本老黄历:“唉,今个不宜外出。”  朱玄冷笑道:“哦。我倒刚外出回来。”将一个油纸包丢到方翡怀里。  方翡生怕污了衣裳,赶紧接住,就闻见一股馨香,道:“什么东西?”。  “镇上买的,热炉鲜肉。”  还烫着。方翡不停换手捧着,油汪汪咬了一嘴,看见朱玄也腮帮子微微鼓起,全不似往日一本正经模样。  朱玄抹嘴道:“你那是什么表情?”  方翡摇头忍笑道:“没什么。”又把黄历一丢,道,“你不知道么,今日是扑蝶会。”* P3 _3 o, e/ G
朱玄看了一眼缩在树荫里的方翡,道:“难怪。”  方翡一边大嚼,一边道:“还是你好。随便在外面晃悠,人家也以为是吉兆,总没有人捉你的。”  “可总有人,拆了我的吊床,去粘知了玩。”  “诶,我说,你如今吸风饮露就行了,那网兜还有什么用?”  “捕到喜欢的,尝几口也不会死。”朱玄冷冷看他一眼,又道,“你少靠近它,能把你翅膀黏掉。”  方翡害怕似的摸摸自己,转了转眼珠,不再接话。  两人相对,安静地吃饼。方翡咬了一口那个扑簌簌掉着碎末的饼,换了话头道:“噗,老是掉屑屑,跟我倒很像。”  朱玄瞥了他一眼。  这几日,朱玄一直没有见到方翡。  他堵了耳朵,拿两顶新制的吊床换了丰四娘的蜜酒。独饮无趣,又等不到某人。想了一想,回到那颗树下,又跟往常一样,把酒坛往树叶间的网上一丢。  “啊哟……”树上一声低低的惨叫。  朱玄眉头一皱,纵身跃到枝上,拨开密匝匝的树叶。  花里胡哨的红衣在林风里微微拂动。那只蝴蝶四肢大敞,手腕被缚在银光闪闪的吊床上,额头上一个红包,泪汪汪低头看他道:“朱玄,不好了……我,我不小心掉在这里……”& K5 X' @9 l+ @+ L1 W) Y! |; M
  朱玄上下打量着他:“哦。”  “那……你要吃我么?”  朱玄自顾擦了擦刀,道:“你有什么好吃。”  方翡怒得扭道:“……喂,我怎么就不好吃了?”  朱玄从鼻中冷笑了一声。  “两百年前,又不是没捉到过。看着好大一只,咬一口满嘴是粉。”  薄薄的刀刃,擦得乌黑发亮。  “而且聒噪得要命。只好把它丢掉。”  唿哨一声,飞过两只黄头小雀。暖洋洋的日头,就要落下去了。  方翡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。  嘴角只是轻挑,可是从眉梢到眼底,每一处都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。就好像方翡最喜欢的百濯草,一觉醒来,忽然见他缀满了花骨朵,香得像是一个梦。  他微微呆住了。  “啊啊!……”  漆黑的双刀,剪断了不知哪一根蛛丝,整个大网重重坠了一下,裹住了他,“咻——”地滚进朱玄怀里。  朱玄皱着眉捻了捻他扑簌簌掉着金粉的红衣,道:“你,又弄坏我一张好网。”
! f+ y! s; W! n; F2 P. K  “……那,到底吃不吃……唔嗯……”  林间暮色漫过了这个角落。  再无一语可成句。。# V; F, `3 W1 d5 n7 V/ g  c: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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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嘴。”朱玄说。  方翡被他推醒,唇角触到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。  既然是这人说的,方翡迷迷糊糊就张了口。“唔……”舔了满口的露水。
/ Q+ r+ e5 f. f: \  露水冰凉甘冽,方翡渐渐眼目清亮起来,笑眯眯地看着朱玄,伸了个懒腰。一动弹,才发觉腰酸疼得厉害。  朱玄喂了他几口,盘腿坐着,把剩下的喝了,将那片卷起的蕉叶往树下一丢。2 B0 I' X$ W5 z' \( N
  方翡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平静的侧面,忽然起身攀上来。朱玄低头看着他:“嗯?……呃。”. [. v+ v' }+ y8 w$ d5 S( E0 |& F. a
  一滴溢出唇边的水,正淌到喉结。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去,像是贴在花心里一样,贪婪而又优雅,津津有味地吮掉了。  朱玄颊上微红,侧过脸去。  方翡刚刚心满意足地笑开,忽然大惊失色:“咦呀?我的衣裳呢?”  “……”  他身上白嫩得跟新剥的芋头一样,光溜溜的□。幸亏他看不见自己颈间点点紫红的淤痕,不然还不知道要如何闹腾。  “喂!我问你我的衣裳呢?”  “……不知道。”  “你怎么可能不知道!”  “……被蛛丝黏掉了吧。我提醒过你的。”  “胡胡胡说八道,能黏到哪里去?左右不还是在你这床里?”  “那张昨夜已经给你揪坏了。你现在躺的,是我新打的。”  方翡半信半疑,有些怔忡起来,半晌道:“那我……怎么出去?”  朱玄原本一直面无表情,此时半个脸在枝叶的暗影里,忽然微不可见地一笑:“嗯?你还出去做什么。”  双手凭空里一抓,牵出两根晶莹潮润、手指粗细的白丝来,“掉进我网里的,除非我不爱吃丢掉,否则,就是天长日久地缚在这里,等我慢慢地吃,吃干净为止。说着,细细地极温柔地将方翡的双手捆起来。“你,永远也别想出去了。”  方翡霎时脸都白了,呆呆地望着他。  “日后,你就不必动弹了。吃喝我都会像方才那样喂你。至于三急……反正我这床是镂空的。”6 e' {9 I* x  k% [$ O
  “朱玄……”  “嗯?”  “……你玩真的?”  “这是我家天性,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。”  方翡垂目默然地想了半晌,忽然大力踢蹬起来。。  “变态啊啊啊!我不要给你吃了!来人哪!放我下去啊!”。  那张吊床经了这样的折腾,吱呀摇晃起来。朱玄眼疾手快,一连扯了十余根粗丝把四围固定住,又按住那张吱哇乱叫的嘴,压低声音道:“别吵。”  “你监禁我我还不叫唤我又不是傻的!唔嗯……”  方翡黑溜溜的眼睛从朱玄的手掌上方露出来,瞥见朱玄另一只手从旁边的树洞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来,放到自己枕边。正是那身花哨的红衣。  朱玄看看方翡的脸色,把他手上束缚去了,忍俊不禁似的别过头去。  “姓朱的你撒谎你捉弄我!”  “打赌那晚,你也捉弄我。”  “我哪有!我还不知道你么?我刚一抱住你你就知道是我了对吧?”  “没有。”  “肯定有!”  “那你也还撒了一个谎。”  “什么?”  “你说,你是不小心掉进我网里的。”  “……就是,就是不小心嘛……”  “是么。”  “……哎呀不管这些啦。喂,”方翡慢慢贴近上来,忽然红了脸,道,“我还算好吃么?”$ L1 ^/ d7 Z' j  l# C) P$ n
  朱玄微微一笑,侧过脸去:“……还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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